我拯救不了所有的孩子,
但对每一个被拯救的儿童来说,
都是有意义的。
···
艾滋遗孤
29岁之前,
他的履历靓丽光鲜:
哥伦比亚大学毕业,
进哈佛大学东亚所进修硕士,
才27岁,成为瑞士某银行驻香港联席董事,
2年后更是荣膺法国一家银行的副总裁。
每天出入华尔街,90年代就已手握数百万美元年薪,生活似在云端:
跟洛克菲勒的曾孙女喝喝下午茶,和林青霞一起听昆曲,他的事业得到过李兆基和克林顿的支持,他的照片还挂在法国国家巴黎银行总部大堂···
在华尔街工作十年,
理想是“成为华尔街最出色的银行家”
这也是他母亲的梦想,
然而令谁也没想到的是,
深入了一次河南农村,他却毅然辞职,
过上了另一种天壤之别的生活。
这就是杜聪,从小跟父母从香港移民美国,受尽各种歧视排斥的他却很争气,一路碾压各种人才,成为美国精英。
直到21年前,他被调职到香港,因为项目原因到农村考察,从此人生发生了彻底的转变。
“我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个夏天去到河南考察的经历,一口气跑了数个村庄,其中一个村有个大队,几十户人家,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艾滋病人,在阴暗的、密不透风的屋子里,躺着一个个年轻而病危的人。
当时药物十分缺乏,病人普遍发烧、咳嗽、腹泻,长满了疱疹。有的就那样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,甚至身体已经溃烂,随时都可能毫无尊严地死去。”
从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杜聪,一下子陷入了严重的焦虑,晚上经常做噩梦,半夜醒来痛哭。
满脑子想的都是“有这么多人需要帮助,我的力量却这么小,我该怎么办?”
在离开村子的前一夜,
他彻夜难眠,
下定决心要为这里的人做点事,
出乎所有人预料:
他辞去了年薪几百万的工作,
决定救助艾滋孤儿。
母亲第一个跳出来激烈反对,“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,送你念哈佛,读书毕业,不是让你做义工的,而且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跟你毫无关系,那么遥远的一帮孩子?”
但杜聪的想法却是:这世界少了一个银行家,照样运转,但眼看这帮孩子不救,就晚了。
况且他眼睁睁地目睹一位患艾滋的母亲,在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求助:我完了,我儿子也有艾滋,也许你救不了我的儿子,但一定要帮帮我的女儿,我想让她有一个读书的机会。
他这才知道原来很多艾滋父母的心愿,
只是单纯地希望孩子能上学读书。
不顾家人的反对,
回到香港的他,
立马成立了智行基金会。
用自己先前的积蓄和筹资,
深入各地的艾滋村救助艾滋孤儿,
第一年救助127人,
第二年救助400人···
累计资助河南、安徽、云南等10省2亿元,
救助2万名艾滋遗孤。
20余年,
他幽默地评说辞职后的变化,
“比以前更忙,
一文不挣,全年无休。”
也正因在关注艾滋遗孤方面的突出贡献,他获得素有“亚洲诺贝尔奖”之称的拉蒙·麦格赛赛奖。
但也正是关注艾滋孤儿的这些年间,
他发现仅仅是资助他们念书,远远不够,
很多孩子都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,
克服不了受歧视的阴影,很难“抬头做人”。
甚至不少孩子心理已经备受摧残,我亲眼看到有的孩子,把“仇”或“忍”字刻在手臂上,有的孩子立志长大后要去血战报仇。他们没有家庭的温暖,如果再没有社会的关爱,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?
杜聪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,就结合自身的经历推心置腹地跟孩子们交谈:
“我也有各种被歧视的地方,社会不可能一下子改变,不只是艾滋病患者,丑、穷、胖、矮、同性恋,每个人都有被歧视的点,勇于面对不代表不被歧视,而是不被别人的歧视伤害。”
不只是言语上的心理宽慰,他还发起各种艺术疗愈项目,通过画画、唱歌、舞蹈、戏剧等方式帮助孩子建立自信。
每年资助的大学生回家,杜聪就和他们一起到村子里鼓励那些艾滋孤儿:你也可以像我一样,靠知识改变命运,读大学,将来过上想要的生活。
一个个孩子听着大哥哥/姐姐说的话,眼里有了光芒,大哥哥/姐姐的切身经历,让他们羞涩的小脸上写满无限的可能与希望。
这么多年的资助下来,
杜聪也清楚地知道:
慈善绝不是施舍,
更不是直接资助钱财,
“不要剥夺他们的尊严。”
即便他最窘迫的时候,
面临几千个中小学孩子要养,
什么都缺、什么都急需的时候,
他也通过多元的救助模式巧妙转化。
一次法国雅高酒店集团联系他,希望为基金会捐款2万欧元,杜聪却建议对方:不如用这笔钱以社会投资的方式,在河南农村建立一个环保袋加工厂,支持当地艾滋妇女自力更生。
产品合格,可以被雅高酒店集团在中国的100多家酒店采购,就这样2万欧元的投入,如今已产生了300万元的效益,不仅艾滋妇女有了收入,还能每年资助30多名儿童每年近3000元的生活和学费开销。
“如果我当初收下那2万欧,
现在早就用光了。
做慈善,就像种苹果,
不断有苹果产出,
才能持续下去。”
秉持着这样的理念,他还成立了“海上青焙坊”,先后有200多名艾滋遗孤在这学习烘焙,进入五星级酒店工作。
2015年11月18日,世界面包大赛亚太区的决赛,汇集的都是世界顶级的面包高手,中国队历史上第一次获得该比赛亚太区的冠军,其中的两位队员就来自海上青焙坊。
至今杜聪已经走遍了中国60个艾滋高发的村庄,全国各地2万多名艾滋遗孤得到救助,2510多名孩子考上了大学,智行的员工中有70%是以前受资助的孩子。
没有家室的他,也经常在微博晒幸福:
曾担心活不下来的孩子学了中医,还监督他控制血糖;以前吃不饱饭的孩子学会了烤面包,还在世界级的面包比赛获了奖;上不起学的孩子毕业后回到家乡贷款创业,帮扶受艾滋病影响的老乡···
杜聪甚至作为“叔叔”“爸爸”受邀参加了不少孩子的婚礼,“对一个没有亲生孩子的人来说,能不断地‘嫁女’、‘娶媳妇’是一种福气,但我宁愿把这种福气,还给他们的亲生父母。”
如今48岁的杜聪,因为常年奔波无休,已患上严重的高血糖高血压,但看到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能正常地融入社会生活,收获他们的那份小幸福,他感到特别欣慰,“这是做一辈子银行家都体会不到的”。
“海滩上搁浅了数不清的海星,
尽管无法一一抛回大海,
但每救一个,
对被救的那只海星来说,
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(来源:北美留学生日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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